牽猴賣雜細

文章作者:公子小白
發表時間:2009/11/21 14:17:14
文章分類:台諺傳說

  早年,較草地的農村,除了菜市場和小雜貨店之外,村裡少有其他商店,五金百貨之類的商品,都要靠賣雜細的人從外地運來賣。所謂雜細,大約就是些零碎的小五金、電線插座、鍋碗刀鏟等等之類的東西。賣雜細的用一輛俗稱「離啊卡」的腳踏三輪小貨車,所有的雜細或堆放或吊掛,一路哐哐噹噹,一路叫賣進村。 

  在那生活困苦的年頭,多數農人非常節儉,所有的用具都要用到極限,能修則修,能補則補,非到萬不得已絕不換新。也因為累積太多該換而沒換的東西,賣雜細的一旦駕臨,大群婦人們就一擁而上,把一些實在不堪使用的東西更新一下。有的只是買兩支鋁湯匙,或只是要一把小鐵釘,交易量不大,可是人多口雜,常會把賣雜細的人忙得暈頭轉向。

  現在台灣彌猴列為保育類動物,沒有人敢公開飼養為寵物。在那保守的年代,猴子比辣妹更好用,又省錢,雜耍或賣膏藥之類的走江湖人士,大多帶著一兩隻猴子,加強演出內容,以壯聲色。因此,猴子偶而會在日常生活中出現你眼前。

  猴子是人類的遠親,既聰明又頑皮,若沒用鍊子限制牠的行動,只要稍有閃失,轉眼之間,所有的東西可能都面目全非。二十多年前,我有一位開油漆行的朋友,飼養一隻猴子,牠會自己打開鍊子的扣環,把店裡那些牠拿得動的小罐油漆,搬到大馬路上。每次去拜訪那位朋友,還沒進他店門,就會看到他追著那隻爬上爬下的猴子,嘴裡大罵:「你這隻猴!你這隻猴!」,看得我樂不可支。

  台灣人在責罵頑皮的小孩,也常用「你這隻猴!」,我祖母生前常用「齊天仔」稱呼我老爸,齊天者,猴王孫悟空也。我最後一次聽到祖母這麼稱呼我老爸時,老爸都快六十歲了。

  賣雜細已經夠忙亂了,還帶著頑皮的猴子同行,那不就是自討苦吃,自找麻煩了嗎?「牽猴賣雜細」這句台諺,是形容這種情境:帶著一票會跟自己糾纏不清的人去辦正事。但後來不管是不是辦正事,只要是拖著會跟自己葛葛纏的人出門,都說「牽猴賣雜細」。

  提到猴子,就想起早年人們捕捉猴子的妙招。猴子智商很高,不易活捉,但牠生性貪心又頑固,捕捉牠就要利用牠這些弱點,來佈置陷阱。

  在猴子常出沒的路徑地面,埋下幾個小甕,甕口大小正好夠猴子的手伸入。剛開始時,在甕裡放些零碎的小食物,讓猴群可以輕易取出就食。等猴子失去了戒心,再漸漸將食物的體積加大,提高猴子取食的難度。時機成熟後,放入的食物改為整條的玉米或番藷,然後人們就埋伏在陷阱附近。等到猴子出現,猴手伸入甕裡取食之際,人們就突然大吼大叫衝出來。在甕裡抓住食物的猴手,被甕口卡住而出不來,猴子又捨不得放掉那些食物,因此就被活捉了。

  人類的貪欲更勝猴子百倍,「牽猴賣雜細」頂多是自找麻煩,但要是放不下到手的某些不當事物,以致於手卡在甕口而被活逮,那就活該死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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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個回應 to “牽猴賣雜細”

  1. 公子小白 says:

    +1
     有一則關於猴子的台語繞口令,十分有趣,大致內容如下:
     「一隻猴仔牽一隻狗仔去大路溝仔撿到一支鉤仔,狗仔跋落溝仔,猴仔拿鉤子去鉤狗仔,鉤仔掉落去溝仔,猴仔欲找鉤仔郤栽落溝仔,猴仔狗仔鉤仔全部都塞在溝仔….」
     這是根據原文精神重新架構的,期望高明者能找到原文,以饗好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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